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第三十八回画士攘诗一何老脸官场问案高坐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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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写的下款是:“吴下雪渔江签醉笔,时同客姑苏台畔。”我不禁暗暗顿足道:“这一张画可糟蹋了!”然而当面又不好说他,只得由他去罢。此时德泉叫人买了水果来醒酒,等他画好了,大家吃西瓜,旁边还堆着些石榴莲藕。吃罢了,雪渔取过一把团扇,画了鸡蛋大的一个美人脸,就放下了。德泉道:“要画就把他画好了,又不是杀强盗示众,单画一个脑袋做甚么呢?”雪渔看见旁边的石榴,就在团扇上也画了个石榴,又加上几笔衣褶,就画成了一个半截美人,手捧石榴。画完,就放下了道:“这是谁的?”德泉道:“也是继之的。”雪渔道:“可惜我今日诗兴不来,不然,题上一首也好。”我心中不觉暗暗好笑,因说道:“我代作一首如何?”雪渔道:“那就费心了。”我一想,这个题目颇难,美人与石榴甚么相干,要把他扭在一起,也颇不容易。这个须要用作无情搭的钩挽钓渡法子,才可以连得合呢。想了一想,取过笔来写出四句是:
    兰闺女伴话喃喃,摘果拈花笑语憨。闻说石榴最多子,何须蘐草始宜男。
  雪渔接去看了道:“萱草是宜男草,怎么这蘐草也是宜男草么?”他却把这“蘐”字念成“爰”音,我不觉又暗笑起来。因说道:“这个‘蘐’字同‘萱’字是一样的,并不念做‘爰’音。”雪渔道:“这才是呀,我说的天下不能有两种宜男草呢。”说罢,便把这首诗写上去。那上下款竟写的是:“继之明府大人两政,雪渔并题。”我心中又不免好笑,这竟是当面抢的。我虽是答应过代作,这写款又何妨含糊些,便老实到如此,倒是令人无可奈何。
  只见他又拿起那一把团扇道:“这又是谁的?”德泉指着我道:“这是送他的。”雪渔便问我欢喜甚么。我道:“随便甚么都好。”他便画了一个美人,睡在芭蕉叶上。旁边画了一度红栏,上面用花青烘出一个月亮。又对我说道:“这个也费心代题一首罢。”我想这个题目还易,而且我作了他便攘为己有的,就作得不好也不要紧,好在作坏了由他去出丑,不干我事。我提笔写道:
    一天凉月洗炎熇,庭院无人太寂寥。扑罢流萤微倦后,戏从栏外卧芭蕉。
  雪渔见了,就抄了上去,却一般的写着“两政”“并题”
  的款。我心中着实好笑,只得说了两声“费心”。
  此时德泉又叫人去买了三把团扇来。雪渔道:“一发拿过来都画了罢。你有本事把苏州城里的扇子都买了来,我也有本事都画了他。”说罢,取过一把,画了个浔阳琵琶,问写甚么款。德泉道:“这是我送同事金子安的,写‘子安’款罢。”雪渔对我道:“可否再费心题一首?”我心中暗想,德泉与他是老朋友,所以向他作无厌之求;我同他初会面,怎么也这般无厌起来了!并且一作了,就攘为己有,真可以算得涎脸的了。因笑了笑道:“这个容易。”就提笔写出来:
    四弦弹起一天秋,凄绝浔阳江上头。我亦天涯伤老大,知音谁是白江州?
  他又抄了,写款不必赘,也是“两政”“并题”的了。德泉又递过一把道:“这是我自己用的,可不要美人。”他取笔就画了一幅苏武牧羊,画了又要我题。我见他画时,明知他画好又要我题的了,所以早把稿子想好在肚里,等他一问,我便写道:
    雪地冰天且耐寒,头颅虽白寸心丹。眼前多少匈奴辈,等作群羊一例看。
  雪渔又照抄了上去,便丢下笔不画了。德泉不依道:“只剩这一把了,画完了我们再吃酒。”我问德泉道:“这是送谁的?”德泉道:“我也不曾想定。但既买了来,总要画了他。这一放过,又不知要搁到甚么时候了。”我想起文述农,因对雪渔道:“这一把算我求你的罢。你画了,我再代你题诗。”雪渔道:“美人、人物委实画不动了,画两笔花卉还使得。”我道:“花卉也好。”雪渔便取过来,画了两枝夹竹桃。我见他画时,先就把诗作好了。他画好了,便拿过稿去,抄在上面。
  诗云:
    林边斜绽一枝春,带笑无言最可人。欲为优婆宣法语,不妨权现女儿身。
  却把“宣”字写成了个“宜”字。又问我上款。我道:“述农。”他便写了上去。写完,站起来伸一伸腰道:“够了。”我看看表时,已是五点半钟。德泉叫茶房去把藕切了,炖起酒来,就把藕下酒。吃到七点钟时,茶房开上饭来,德泉叫添了菜,且不吃饭,仍是吃酒;直吃到九点钟,大家都醉了,胡乱吃些饭,便留雪渔住下。
  次日早起,便同到养育巷去,立了租折,付了押租,方才回栈。我便把一切情形,写了封信,交给栈里帐房,代交信局,寄与继之。及至中饭时,要打酒吃,谁知那一坛五十斤的酒,我们三个人,只吃了三顿,已经吃完了。德泉又叫去买一坛。饭后央及雪渔做向导,叫了一只小船,由山塘摇到虎丘去,逛了一次。那虎丘山上,不过一座庙。半山上有一堆乱石,内中一块石头,同馒头一般,上面錾了“点头”两个字,说这里是生公说法台的故址,那一块便是点头的顽石。又有剑池、二仙亭、真娘墓。还有一块吴王试剑石,是极大的一个石卵子,截做两段的,同那点头石一般,都是后人附会之物,明白人是不言而喻的。不过因为他是个古迹,不便说破他去杀风景。那些无知之人,便啧啧称奇,想来也是可笑。
  过了一天,又逛一次范坟。对着的山,真是万峰齐起,半山上錾着钱大昕写的“万笏朝天”四个小篆。又逛到天平山上去。因为天气太热,逛过这回,便不再到别处了。这天接到继之的信,说电报已接到,嘱速寻定房子,随后便有人来办事云云。这两天闲着,我想起伯父在苏州,但不知住在哪里,何不去打听打听呢。他到此地,无非是要见抚台,见藩台,我只到这两处的号房里打听,自然知道了。想罢,便出去问路,到抚台衙门号房里打听,没有。因为天气热了,只得回栈歇息。过一天,又到藩台衙门去问,也没有消息,只得罢了。
  这天雪渔又来了,嬲着要吃酒,还同着一个人来。这个人叫做许澄波,是一个苏州候补佐杂。相见过后,我和德泉便叫茶房去叫了几样菜,买些水果之类,炖起酒来对吃。这位许澄波,倒也十会倜傥风流,不象个风尘俗吏。我便和他谈些官场事情,问些苏州吏治。澄波道:“官场的事情有甚么谈头,无非是靠着奥援与及运气罢了。所以官场与吏治,本来是一件事。晚近官场风气日下,官场与吏治,变成东西背驰的两途了。只有前两年的谭中丞还好,还讲究些吏治。然而又嫌他太亲细事了,甚至于卖烧饼的摊子,他也叫人逐摊去买一个来,每个都要记着是谁家的,他老先生拿天平来逐个秤过,拣最重的赏他几百文,那最轻的便传了来大加申斥。”我道:“这又何必呢,未免太琐屑了。”澄波道:“他说这些烧饼,每每有贫民买来抵饭吃的,重一些是一些。做买卖的人,只要心平点,少看点利钱,那些贫民便受惠多了。”我笑道:
  “这可谓体贴入微了。”
  澄波道:“他有一件小事,却是大快人意的。有一个乡下人,挑了一挑粪,走过一家衣庄门口,不知怎样,把粪桶打翻了,溅到衣庄的里面去。吓的乡下人情愿代他洗,代他扫,只请他拿水拿扫帚出来。那衣庄的人也不好,欺他是乡下人,不给他扫帚,要他脱下身上的破棉袄来揩。乡下人急了,只是哭求。登时就围了许多人观看,把一条街都塞满了。恰好他老先生拜客走过,见许多人,便叫差役来问是甚么事。差役过去把一个衣庄伙计及乡下人,带到轿前,乡下人哭诉如此如此。他老先生大怒,骂乡下人道:‘你自己不小心,弄龌龊了人家地方,莫说要你的破棉袄来揩,就要你舐干净,你也只得舐了。还不快点揩了去!’乡下人见是官分付的,不敢违拗,哭哀哀的脱下衣服去揩。他又叫把轿子抬近衣庄门口,亲自督看。衣庄里的人,扬扬得意。等那乡下人揩完了,他老先生却叫衣庄伙计来,分付‘在你店里取一件新棉袄赔还乡下人’。衣庄伙计稍为迟疑,他便大怒,喝道:‘此刻天冷的时候,他只得这件破棉袄御寒,为了你们弄坏了,还不应该赔他一件么。你再迟疑,我办你一个欺压乡愚之罪!’衣庄里只得取了一件绸棉袄,给了乡下人。看的人没有一个不称快。”我道:“这个我也称快。但是那衣庄里,就给他一件布的也够了,何必要给他绸的,格外讨好呢?”澄波笑道:“你须知大衣庄里,不卖布衣服的呀。”我不觉拍手道:“这乡下人好造化也!”
  澄波道:“自从谭中丞去后,这里的吏治就日坏了。”雪渔道:“谭中丞非但吏治好,他的运气也真好。他做苏州府的时候,上海道是刘芝田。正月里,刘观察上省拜年,他是拿手版去见的。不多两个月,他放了粮道,还没有到任。不多几天,又升了臬台,便交卸了府篆,进京陛见。在路上又奉了上谕,着毋庸来京,升了藩台,就回到苏州来到任。不上几个月,抚台出了缺,他就护理抚台。那时刘观察仍然是上海道,却要上省来拿手版同他叩喜。前后相去不过半年,就颠倒过来。你道他运气多好!”说罢,满满的干了一杯,面有得意之色。
  澄波道:“若要讲到运气,没有比洪观察再好的了!”雪渔愕然道:“是哪一位?”澄波道:“就是洪瞎子。”雪渔道:“洪瞎子不过一个候补道罢了,有甚么好运气?”澄波道:“他两个眼睛都全瞎了,要是别人一百个也参了,他还是络绎不绝的差使,还要署臬台,不是运气好么。”我道:“认真是瞎子么?”澄波道:“怎么不是!难道这个好造他谣言的么。”雪渔笑道:“不过是个大近视罢了,怎么好算全瞎。倘使认真全瞎了,他又怎样还能够行礼呢?不能行礼,还怎样能做官?”澄波道:“其实我也不知他还是全瞎,还是半瞎。有一回抚台请客,坐中也有他。饮酒中间,大家都往盘子里抓瓜子磕,他也往盘子里抓,可抓的不是瓜子,抓了一手的糖黄皮蛋,闹了个哄堂大笑。你若是说他全瞎,他可还看见那黑黑儿的皮蛋,才误以为瓜子,好象还有一点点的光。可是他当六门总巡的时候,有一天差役拿了个地棍来回他,他连忙升了公座,那地棍还没有带上来,他就‘混帐羔子’‘忘八蛋’的一顿臭骂。又问你一共犯过多少案子了,又问你姓甚么,叫甚么,是哪里人。问了半天,那地棍还没有带上来,谁去答应他呢。两旁差役,只是抿着嘴暗笑。他见没有人答应,忽然拍案大怒,骂那差役道:‘你这个狗才!我叫你去访拿地棍,你拿不来倒也罢了,为什么又拿一个哑子来搪塞我!’”澄波这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澄波又道:“若照这件事论,他可是个全瞎的了。若说是大近视,难道公案底下有人没有都分不出么。”我道:“难道上头不知道他是个瞎子?这种人虽不参他,也该叫他休致了。”澄波道:“所以我说他运气好呢。”德泉道:“俗语说的好,朝里无人莫做官,大约这位洪观察是朝内有人的了。”四个人说说笑笑,吃了几壶酒就散了。雪渔、澄波辞了去。
  次日,继之打发来的人已经到了,叫做钱伯安。带了继之的信来,信上说苏州坐庄的事,一切都托钱伯安经管。伯安到后,德泉可回上海。如已看定房子,叫我也回南京,还有别样事情商量云云。当下我们同伯安相见过后,略为憩息,就同他到养育巷去看那所房子,商量应该怎样装修。看了过后,伯安便去先买几件木器动用家伙,先送到那房子里去。在客栈歇了一宿,次日伯安即搬了过去。我们也叫客栈里代叫一只船,打算明日动身回上海去。又拖德泉到桃花坞去看雪渔,告诉他要走的话。雪渔道:“你二位来了,我还不曾稍尽地主之谊,却反扰了你二位几遭。正打算过天风凉点叙叙,怎么就走了?”德泉道:“我们至好,何必拘拘这个。你几时到上海去,我们再叙。”德泉在那里同他应酬,我抬头看见他墙上,钉了一张新画的美人,也是捧了个石榴,把我代他题的那首诗写在上面,一样的是“两政”“并题”的上下款,心中不觉暗暗好笑。雪渔又约了同到观前吃了一碗茶,方才散去。临别,雪渔又道:“明日恕不到船上送行了。”德泉道:“不敢,不敢。你几时到上海去,我们痛痛的吃几顿酒。”雪渔道:“我也想到上海许久了,看几时有便我就来。这回我打算连家眷一起都搬到上海去了。”说罢作别,我们回栈。
  次日早起,就结算了房饭钱,收拾行李上船,解维开行,向上海进发。回到上海,金子安便交给我一张条子,却是王端甫的,约着我回来即给他信,他要来候我,有话说云云。我暂且搁过一边,洗脸歇息。子安又道:“唐玉生来过两次,头一次是来催题诗,我回他到苏州去了;第二次他来把那本册页拿回去了。”我道:“拿了去最好,省得他来麻烦。”当下德泉便稽查连日出进各项货物帐目。我歇息了一会,便叫车到源坊衖去访端甫,偏他又出诊去了。问景翼时,说搬去了。我只得留下一张条子出来,缓步走着,去看侣笙,谁知他也不曾摆摊,只得叫了车子回来。回到号里时,端甫却已在座。相见已毕,端甫先道:“你可知侣笙今天嫁女儿么?”我道:“嫁甚么女儿,可是秋菊?”端甫道:“可不是。他恐怕又象嫁给黎家一样,夫家仍只当他丫头,所以这回他认真当女儿嫁了。那女婿是个木匠,倒也罢了。他今天一早带了秋菊到我那里叩谢。因知道你去了苏州,所以不曾来这里。我此刻来告诉你景翼的新闻。”我忙问:“又出了甚么新闻了?”端甫不慌不忙的说了出来。
  正是:任尔奸谋千百变,也须落魄走穷途。未知景翼又出了甚么新闻,且待下回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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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目录

出版前言 校点后记 第一回楔子
第二回守常经不使疏逾戚睹怪状几疑贼是官 第三回走穷途忽遇良朋谈仁路初闻怪状 第四回吴继之正言规好友苟观察致敬送嘉宾
第五回珠宝店巨金骗去州县官实价开来 第六回彻底寻根表明骗子穷形极相画出旗人 第七回代谋差营兵受殊礼吃倒帐钱侩大遭殃
第八回隔纸窗偷觑骗子形接家书暗落思亲泪 第九回诗翁画客狼狈为奸怨女痴男鸳鸯并命 第十回老伯母强作周旋话恶洋奴欺凌同族人
第十一回纱窗外潜身窥贼迹房门前瞥眼睹奇形 第十二回查私货关员被累行酒令席上生风 第十三回拟禁烟痛陈快论睹赃物暗尾佳人
第十四回宦海茫茫穷官自缢烽烟渺渺兵舰先沈 第十五回论善士微言议赈捐见招贴书生谈会党 第十六回观演水雷书生论战事接来电信游子忽心惊
第十七回整归装游子走长途抵家门慈亲喜无恙 第十八回恣疯狂家庭现怪状避险恶母子议离乡 第十九回具酒食博来满座欢声变田产惹出一场恶气
第二十回神出鬼没母子动身冷嘲热谑世伯受窘 第二十一回作引线官场通赌棍嗔直言巡抚报黄堂 第二十二回论狂士撩起忧国心接电信再惊游子魄
第二十三回老伯母遗言嘱兼祧师兄弟挑灯谈换帖 第二十四回臧获私逃酿出三条性命翰林伸手装成八面威风 第二十五回引书义破除迷信较资财衅起家庭
第二十六回干嫂子色笑代承欢老捕役潜身拿臬使 第二十七回管神机营王爷撤差升镇国公小的交运 第二十八回办礼物携资走上海控影射遣伙出京师
第二十九回送出洋强盗读西书卖轮船局员造私货 第三十回试开车保民船下水误纪年制造局编书 第三十一回论江湖揭破伪术小勾留惊遇故人
第三十二回轻性命天伦遭惨变豁眼界北里试嬉游 第三十三回假风雅当筵呈丑态真义侠拯人出火坑 第三十四回蓬荜中喜逢贤女子市井上结识老书生
第三十五回声罪恶当面绝交聆怪论笑肠几断 第三十六回阻进身兄遭弟谮破奸谋妇弃夫逃 第三十七回说大话谬引同宗写佳画偏留笑柄
第三十八回画士攘诗一何老脸官场问案高坐盲人 第三十九回老寒酸峻辞干馆小书生妙改新词 第四十回披画图即席题词发电信促归阅卷
第四十一回破资财穷形极相感知己沥胆披肝 第四十二回露关节同考装疯入文闱童生射猎 第四十三回试乡科文闱放榜上母寿戏彩称觞
第四十四回苟观察被捉归公馆吴令尹奉委署江都 第四十五回评骨董门客巧欺蒙送忤逆县官托访察 第四十六回翻旧案借券作酬劳告卖缺县丞难总督
第四十七回恣儿戏末秩侮上官忒轻生荐人代抵命 第四十八回内外吏胥神奸狙猾风尘妓女豪侠多情 第四十九回串外人同胞遭晦气擒词藻嫖界有机关
第五十回溯本源赌徒充骗子走长江舅氏召夫人 第五十一回喜孜孜限期营簉室乱烘烘连夜出吴淞 第五十二回酸风醋浪拆散鸳鸯半夜三更几疑鬼魅
第五十三回变幻离奇治家无术误交朋友失路堪怜 第五十四回告冒饷把弟卖把兄戕委员乃侄陷乃叔 第五十五回箕踞忘形军门被逐设施已毕医士脱逃
第五十六回施奇计奸夫变凶手翻新样淫妇建牌坊 第五十七回充苦力乡人得奇遇发狂怒老父责顽儿 第五十八回陡发财一朝成眷属狂骚扰遍地索强梁
第五十九回干儿子贪得被拐出洋戈什哈神通能撤人任 第六十回谈官况令尹弃官乱著书遗名被骂 第六十一回因赌博入棘闱舞弊误虚惊制造局班兵
第六十二回大惊小怪何来强盗潜踪上张下罗也算商人团体 第六十三回设骗局财神遭小劫谋复任臧获托空谈 第六十四回无意功名官照何妨是假纵非因果恶人到底成空
第六十五回一盛一衰世情商冷暖忽从忽违辩语出温柔 第六十六回妙转圜行贿买蜚言猜哑谜当筵宣谑语 第六十七回论鬼蜮挑灯谈宦海冒风涛航海走天津
第六十八回笑荒唐戏提大王尾恣嚚威打破小子头 第六十九回责孝道家庭变态权寄宿野店行沽 第七十回惠雪舫游说翰苑周辅成误娶填房
第七十一回周太史出都逃妇难焦侍郎入粤走官场 第七十二回逞强项再登幕府走风尘初入京师 第七十三回书院课文不成师弟家庭变起难为祖孙
第七十四回符弥轩逆伦几酿案车文琴设谜赏春灯 第七十五回巧遮饰贽见运机心先预防嫖界开新面 第七十六回急功名愚人受骗遭薄幸淑女蒙冤
第七十七回泼婆娘赔礼入娼家阔老官叫局用文案 第七十八回巧蒙蔽到处有机谋报恩施沿街夸显耀 第七十九回论丧礼痛砭陋俗祝冥寿惹出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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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旌孝子瞒天撒大谎洞世故透底论人情 第八十七回遇恶姑淑媛受苦设密计观察谋差 第八十八回劝堕节翁姑齐屈膝谐好事媒妁得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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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回觑天良不关疏戚蓦地里忽遇强梁 第一百○八回负屈含冤贤令尹结果风流云散怪现状收场